想到这里,许晚辞缓缓睁开了双眼:
这一次,在无妄秘境前结婴的是她,引发天地异象的也是她。
而楚青川则是在太清宗结婴,天地异象也并未被其他宗门察觉。
所以……
这次天玄宗针对的那个人,会是她,还是楚青川?
天玄宗中。
天玄宗宗主李青林坐在殿内主位上,脸色冷得惊人。
想起前几日他看到的那股天地异象,他冷哼了一声:
“不过一个结婴弟子而已。”
“还专门来我天玄宗管辖之地结婴。”
“有什么好炫耀的,难道我宗门就没有元婴弟子么?”
他声音中酸气四溢:
“有天地异象又如何,修仙界危机重重,谁知道他会不会在下一刻陨落。”
“宁孟澜那个老匹夫,有本事就好好护住他这个弟子。”
曾经天玄宗也是修仙界十大宗门之一,可惜后来逐渐没落,如今已经成为了偏居一方,与无数宗门世家共享一个城池的中型宗门。
李青林毕生所愿,就是让天玄宗回到鼎盛之时。
听到这里,天玄宗客卿长老吕天云端着茶盏的手蓦然一顿。
他身形清瘦、发须半白,隐隐带着一股大限将至的腐朽之感。
他放下茶盏,声音带着一股阴冷之意:
“宗主,我听闻结婴者,并非是我们一直关注的楚青川,而是一位名为许晚辞的太清宗弟子。”
李青林猛地放下手中灵茶,目光惊异:
“不是楚青川?”
他不等吕天云回答,就面色不安地继续道:
“那样厚重惊人的天地异象,非气运非常者不可得。”
“难不成太清宗有两个气运之子?”
说完后,他赶紧摇头:
“绝无可能,几百年内,不可能有两个气运之子同时降生。”
“可我们已经观察了楚青川这么久,他身上气运之盛,你我都一清二楚。”
听着李青林惊疑不定的话,吕天云声音蓦然加重:
“宗主,既然气运之子只有一个,那您还担心什么?”
“我们的计划不会失败的。”
“天玄宗,一定能重现往日的辉煌。”
说到这里,吕天云站起身,对着李青林拱手行礼道:
“就让我为宗主前去试探一番,看看到底哪一位,才是真正的气运之子。”
李青林赶紧用灵气托起了他,一脸欣慰道:
“有吕长老,实乃我天玄宗之幸啊!”
“那就辛苦长老替本宗主走一趟了。”
*
午时,许晚辞已经修炼了整整一个上午。
沈问心自从知道她每日修炼的时间后,便时不时地会来万剑锋。
不是她不知礼数、不请自来,实在是许晚辞的修炼太过不顾惜身体,她前几日也尝试了一下她的修炼时间和方式,结果灵气因为运转太久变得躁动不安,她休息了一天方才好转。
可是又没有人能劝得动许晚辞,所以她只能在修炼空余,多来万剑锋看着一点。
哪怕能让许晚辞多休息一炷香也好。
只是落英弦,就足以她把许晚辞奉为恩人。
更何况,她很喜欢她的性格,每次在她身边,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安静了下来,就连心境都好似比之前开阔了些许。
只是不知为什么,在这里,她总会感觉到隐隐的悲伤。
想到这里,沈问心抬起头看着已经收起灵剑的人,刚想张口问些什么,忽然想起了师父的嘱托。
她的嘴张张合合,最后被她强行闭上。
算了,师父总不会害她。
她就按照师父的要求,少说话,多做事吧!
于是,她殷勤地走上前去,把手中的灵茶递到许晚辞身前:
“晚辞,你累了吧,先喝口茶,恢复一下灵力。”
许晚辞看着沈问心双眼亮晶晶地模样,微微垂眸接过了灵茶:
“多谢,下次我自己来便好。”
她并不排斥热闹,她只是……永远也无法融入热闹。
沈问心赶紧摆手:
“只是举手之劳而已,不用谢不用谢。”
“再说了,你练剑时身边有个人为你随时续上灵茶多方便啊。”
“我可喜欢……”
干这活了。
许晚辞拿着茶盏的手微微用力,不知是想到了什么,她周身的气息有一瞬间,悲伤的让人想要落泪。
一息间,她已收拾好了所有的情绪,一切的悲伤与怀念都被她藏在了平静的面容之下。
她举着茶盏,一饮而尽。
放下茶盏后,她往前走了两步,声音带着一股浅到难以察觉的苦涩:
“多谢。”
“只是以后不必了。”
沈问心看着许晚辞的背影,不知为何忽然有了一阵感同身受的悲伤。
来到门口的宁孟澜看着这一幕,心中情绪愈发复杂。
他自然能察觉到许晚辞身上气息的变化,所以才愈加震惊:
当年,许晚辞练剑时……
仙尊不仅仅是驻足凝视或是加以指点,还……为她端茶续水?
那可是万人之上,半步仙阶的清衍仙尊啊。
对她竟纵容至此,偏爱至此……
每次当他觉得他已经把许晚辞在仙尊心中的地位看得足够重时,却总会有事情告诉他,他还是看轻了。
只不过……
他看向站在一旁的沈问心,眼皮不由地跳了两下:
这种不经意的‘扎心之语’,确实也只有她才能说出来了。
这时,沈问心看到了他,赶紧转身行了一礼:
“见过宗主。”
许晚辞也对着他从容行礼:
“见过宗主。”
此时的许晚辞在宁孟澜心中,已经成了关系整个太清宗机缘的至尊至重之人。
见到她行礼,他赶紧用灵气托住她:
“不必行礼。”
宁孟澜想起他的来意,走入小院后,声音带着一丝劝慰:
“晚辞啊,你如今修为已是元婴,待在宗内整日修炼,说不定会于心境有碍。”
“不若接些任务,下山走走,就当散心。”
他知道这段时间许晚辞修炼的时间,整日不休,即使有江秋宁他们常来,却也只等让她停息片刻。
过犹不及。
宗门大比的那段时间她亦是如此,只是那时他虽有些担忧,却终究也没制止。
那时他依旧不确定。
他只能知晓许晚辞对仙尊用情之深,却不敢反过来推衍。
可是如今……
许晚辞对太清宗太过重要,重要到他不想她有任何受伤的可能。
只是,以许晚辞对修炼的热衷,若只是这样一说,她大抵不会同意。
于是,不等许晚辞回答,他就继续道:
“自太清宗立宗以来,便是如此。”
“不过晚辞若是不喜,我便为你破例一次。”
听着他的话,许晚辞怔愣了一瞬,随即点头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