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难怪……
如今修仙界各大宗门世家的人,以太清宗与江家为首,尽数聚集在了络龙城。
和之前无相神石那一次的针锋相对不同,这一次聚集在一起的各大渡劫修士虽然有些摩擦,但大都能和平相处。
这些人每日会聚在城主府中商议事务,只是面对这样多的渡劫修士,她的化身根本不敢太过靠近。
想到这里,夜潇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:
她知道许晚辞身份特殊,却也没有想到会让修仙界摆出这么大的架势。
甚至于……
她低着头,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动:
“据化身探查,千佛寺中偶有异动,有可能是……佛子出关。”
三十年前,若不是那位佛子,魔尊也不会闭关到如今。
和她想象中的不同,言朔并没有暴怒,就连他身边的魔气都没有什么反应,依旧和方才一般近乎平和的弥漫于魔殿之中。
夜潇停顿了一瞬,才反应过来,继续道:
“修仙界相传最有可能飞升的气运之子楚青川,这段时日在七煌沙漠中找寻七煌灵焰,虽然中途坎坷,但恰好在前段时日得到了灵焰克星……”
说起楚青川这段时间的经历,就连见多识广的她,也忍不住感叹一句气运非常。
难怪被修仙界断定为最有飞升可能的修士。
魔界不惧因果,却也终身只能在魔界沉沦,根本没有飞升希望。
所以对于他们而言,修仙界每一个有飞升可能的人,都是他们厌恶,甚至想要了结的对象。
只是,即使夜潇把楚青川的奇特之处都汇报了出来,言朔的面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。
他扫过低头恭敬汇报的夜潇,一只手把玩着魔珠,冷不丁的问道:
“你觉得女人喜欢什么?”
这一刻,夜潇的大脑停滞了一瞬:
她身为九品魔修,居然也会如同凡人一般幻听么?!
就在她沉默的这一瞬,幽魔殿内的魔气忽然多了几分躁动的杀意。
夜潇一个战栗,瞬间回过了神,这一刻,她的大脑飞速转动:
魔尊刚刚问的是……女人喜欢什么?
最近出现在魔尊身边的女人,就只有……
可是明明魔尊之前还对许晚辞厌恶至极……
感受着言朔身上愈发不耐的魔气,夜潇再也顾不上其他,一脸恭敬道:
“若是如同许小姐一般的修士,大抵会对修炼更为上心。”
感受着周围缓缓消退的杀气,她松了一口气,赶紧继续道:
“所以许小姐定然会喜欢那些天材地宝和符箓法器。”
“除了修炼外,修仙界的女修大都喜欢罗裙发钗、玉器首饰……”
言朔阖着双目,面色平淡的听着。
听到夜潇洋洋洒洒的说了一通后,他面色依旧未变,声音更是带着满不上心的淡漠:
“那就这些。”
“去准备吧。”
夜潇赶紧行了一礼:“是。”
就在她起身想要离开幽魔殿时,言朔不紧不慢地敲了敲跟在他身边的魔珠,声音带着一丝兴味:
“昭告魔界,本尊的魔后出现了。”
即使夜潇已经猜到了几分,但是听到他的声音,心中依旧不受控制的颤了一下:
许晚辞……不是清衍仙尊的挚爱么?
魔尊厌恶仙尊至此,怎么会?
仿佛是想到了什么,她在言朔不耐之前,赶紧行礼道:
“魔尊与魔后天生一对,虽之前有小人阻碍,但终得圆满。”
“属下恭贺魔尊。”
言朔闻言终于睁开双眼,目光第一次落在了战战兢兢的夜潇身上。
他眉梢微挑:
“魔库里有件千魔珠,自己去取吧。”
夜潇声音蓦然拔高:“多谢魔尊!”
言朔身为魔界至尊,想对一个人好,根本不用做什么,只要吩咐一声,就会有人无数人把至宝捧到那个人面前,将她捧上云端。
她会拥有无数天材地宝,仅次于魔尊的地位和无上的权力。
当然,当他觉得无趣后,也随时都可以收回这一切,然后轻笑着看她坠入地狱。
不过一日的时间,幽魔殿不远处的暗暝楼便被装饰成了与魔界完全不同的模样。
修仙界人尽皆争的玉明石高悬于天际,散发着温暖的光芒,将暗暝楼照耀的如同修仙界的白日一般。
暗暝楼中的灵树换了三次,从一开始的幻颜树,到花香满天的清梨树,到最后枫叶似火的落枫树。
周围的魔气被限制在外,清风吹过,落了一地的红枫。
阁楼之中,入目所及,皆是修仙界中难得的法器灵宝。
千年墨玉雕刻而成玉床之上,一个一身红衣的纤瘦身影安静的躺在那里。
她眉眼间似乎带着若有若无的愁绪,唇色浅淡,在红衣的映衬下,更多了几分脆弱的惊艳。
暗红的裙摆落在墨色的玉床上,勾勒出几分惊心动魄的美感。
如今许晚辞身上的伤势,已经被各种天材地宝完全修复,神识在至宝的滋养下,已经突破了大乘界限,朝着渡劫而去。
若不是因为身在魔界,无法进阶,怕是她的修为已经被灵宝硬生生的堆上了大乘。
当魔域完全改变了她认知的那一刻,她就会醒来。
言朔站在床前,静静地看着一身红衣,睡颜如初的许晚辞,蓦然响起了她满身伤痕,血染蓝衣看向他场景:
果然,红色更适合她。
这时,她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注视,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,下一刻便睁开了双眼,露出了一双如孩童般纯澈的瞳孔。
许晚辞看着面前陌生的场景,脑海中有陌生的画面一闪而过,最后只留下了一片空白。
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:
这里……是哪儿?
许晚辞感觉着自己一片混沌的大脑,眉心微蹙,眼中有慌乱一闪而过。
随即,她几乎是下意识逼自己冷静了下来,一边本能地调动丹田中的灵力,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:
入目皆是奢华雅致,黑色与暗红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,一定程度上彰显着房间主人的性格。
这样的装饰,看来她的现状,并不危险。
这时,许晚辞终于发现了站在床头处的身影。
只是一眼,便足以让她意识到他的强大。
他生着一张堪称惊艳的脸,眉目绝色却带着无可比拟的强大与冷漠,漆黑的双目扫来,让人胆战心惊,不敢擅动。
许晚辞不知道他的身份,但她的本能告诉她,她不能在这个人面前露怯。
她坐起身,看着身上暗红的衣裙后,视线微不可查的一顿,随即侧过头,稍显疑惑地问道:
“请问您是……”
言朔看着她即使失去记忆,依旧在他面前表现的平静自若的许晚辞,眼中带上了几分兴味。
他漫不经心低扫了她一眼,声音有着几分浮于表面的伤心:
“晚辞不记得我了么?”
许晚辞听到他的声音后,像是想到了什么,声音带着一丝空洞:
“你是……言朔。”
“是我的……”
是她的什么人呢?
言朔俯下身,眼中猩红的纹路一点点涌现:
“是你的挚爱。”
“言朔是你此生,唯一深爱之人。”
许晚辞听着他的声音,不知为何,脑海中有一个蓝色的身影一闪而过。
回过神时,她眼前被墨色环绕。
言朔一身黑衣,坐在了床侧,一只手温柔地拂过她的侧脸。
墨玉床上,他的黑衣与她的红衣交织在一起,看起来密不可分。
言朔把所有的恶意深深埋藏,他轻笑着问道:“怎么了?”
许晚辞缓缓的眨了眨双眼,虽然心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,身旁的人是她一生所爱。
可是不知为何,她总是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。
仿佛是察觉到了她的走神,言朔伸出手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额头:“回神了。”
许晚辞自认为隐蔽地往后挪了挪身体,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。
她冷静下来,是试探,也带着一点恶人先告状的意味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