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默又过分的逼迫，是他快要崩溃的理智所能想到的，最快让姜尤注意到他的办法了。
姜小姐，求您……
看他一眼。
……
绅士暴徒。
看着克莱德的动作和话语，姜尤脑子里忽然就闪过了这一形容词。
明明动作和话里的内容都是卑微的，但是眼神和语气却仍表露出了他潜藏的本性。
攻击与侵略。
姜尤眼睫掀起，看着克莱德，她倒是忘了，狐狸其实是杂食动物，它也是吃肉的。
外表看似人畜无害，斯文绅士，实则到现在的每一步都不过是他的精心算计。
姜尤翘起二郎腿，单手撑着下巴歪头看他。
精神力没有一丝手软，直接钻入了对方的精神海中，抓住了那只本来打算软唧唧蹭上来的小赤狐，用了些力。
温和俊雅的脸上，神情一变。
克莱德嘴唇泛白，脊背不由的拱起，低头急促的喘息起来。
汗水从他流畅优雅的脸部线条滑落，不过一会，就把他身上的衣服彻底打湿，紧紧贴在了他的身上。
“呼，姜小姐……”
克莱德一只手握成拳头，抵在了地面的毛毯上，才勉强撑着没有让自己在姜尤面前落出狼狈的糗样。
他忍着精神海中姜尤带来的深入灵魂的疼痛，嘴角慢慢地扯出一个弧度。
明明都疼得快要晕过去了，但他的眼中还是带着浓浓的笑意，眼神示意了一下他的床榻：“姜小姐……如果您还不解气，也可以……用那些惩罚我。”
他的声音嘶哑，带着些微地颤意，不过语气仍然是温和平静的。
姜尤没说话，视线却还是顺着他的眼神看了过去。
然后就看到了床上码的整整齐齐，也不知道他花了多少时间才收集起来的各种玩具。
姜尤：“……”
果然，跟他比，她还是太嫩了。
这玩具确定是在要她惩罚他？而不是奖励他？
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，姜尤收回视线，放下翘着的腿，起身走到了克莱德跟前。
弯腰，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：“克莱德，你是怎么发现我身份的？除了我的这个身份，你还知道哪些？”
浑身上下本来有些难以忍受的疼痛，因为姜尤突然的靠近缓和了不少。
下巴上的手指力度轻巧，带着一股凉意窜入皮肤下面。
只是这样轻飘飘的触碰，就能让他忽视掉精神上的痛苦，而升起隐秘而炽热的欢喜。
“姜小姐……您，和那位向导身上的味道不一样……”
“除了您的这个身份，嗯……我，并不清楚其他的……”
她话里还有别的意思，然而此刻的克莱德却根本想不了那么多了。
克莱德被她勾起的下巴，忍不住主动的往上又抬了抬，凸起的喉结滚动，一滴冷汗顺着下巴，喉结滑落至衣领内。
他身体还在因为疼痛而轻微颤抖着，但是那精神体被刺激的熟悉热流，却也随之涌了上来。
红润的薄唇微张，姜尤曾经对那些哨兵亲密的画面再次浮现。
而这一次，那些哨兵都被替换成了他自己。
被亲手喂食，被触摸，被亲吻……
克莱德忍不住低低的哼了几声，沉沉闷闷地，尾音却上扬飘起，像是个小勾子，勾得姜尤心尖都颤了一下。
抬着他下巴的手猛地松开，姜尤皱起眉：“什么味道？”
是她的香皂？
还是她的洗衣液？
话说狐狸虽然也是犬科，但是鼻子有这么灵敏吗？这都能闻到？
下巴上的触碰消失，疼痛再一次席卷，克莱德忍不住往前膝行了两步，跪在了姜尤的脚边。
“呃嗯……”他呼吸粗重，直到膝盖与姜尤的脚尖碰上，才浑身猛地一颤，缓解了部分疼痛。
“您身上的味道……是茉莉花的香味……很特别。”
他抬起下巴，仰视着姜尤的面具，目光灼灼。
“姜小姐，您还在生气吗？我还应该怎么做您才能消气？”
克莱德抬手想要触碰她，然而指尖却在咫尺的地方顿住了。
他眼底泛起一抹猩红，盯着姜尤的面具，狠狠咽下一口唾沫，渴求道：“姜小姐……我能看一眼您的脸吗？”
真实的脸……
姜尤没说话，脚下与克莱德膝盖碰着的脚，却后撤了一步，远离他。
对于克莱德姜尤其实是有些感到棘手的。
毕竟是议员，和议院的关系太过紧密。
而且虽然他总是温柔耐心，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，但实际上每次跟他说话，她都要十分谨慎的应付。
神级向导的傲慢和冷漠，她一直都维持的很好。
如果不暴露，她在他面前就还能继续装。
可是学院向导的身份被他发现了，姜尤突然升起了一种自己仿佛正在裸奔的羞耻感。
毕竟戴着面具说那些话，和摘下面具完全就是两种感觉！
姜尤垂下眼眸，片刻，突然转身从他跟前离开。
感受到姜尤的远离，克莱德眼中闪过一抹无措，眼尾红晕散开，唇瓣颤抖。
活该……
他早就知道，做出那种事的第一天开始，姜小姐就会讨厌他的。
可是，他忍不住。
他想要触碰真实的姜小姐，想要看到她的笑脸，想要被她注视……
“姜小姐……”克莱德嗓音低哑，嘴角的笑意陡然变得苦涩。
精神上的痛意，此刻像是一把钝刀，一寸一寸的凌迟他的灵魂。
懊悔的声音才刚刚发出，一个冰凉的物体就突然碰上了他抬起的右手手腕，而后是另一只。
克莱德怔住，浓密纤长的睫毛抬起，看着有些呆。
姜尤去床那拿了个手铐过来，把他的双手给铐在了一起。
“你还记得上一次答应了我什么吗？”姜尤淡淡的问道。
“我……”克莱德反应了一下：“我会永远站在您的这边，不管您要做什么。”
“记得就好。”姜尤撇了他一眼，拎起手铐的链子，带着他往前，来到了座椅旁边。
而后将链子中间解开，穿过了座椅扶手的空挡，锁起来。
一路上，克莱德都是保持着跪在地上膝行的步伐，一步一步，不曾反抗。
嘴角的笑意再次浮现，俊雅如玉的青年绅士淡笑着，温和又暗藏侵略性，紧紧的盯着姜尤的面具。
这样卑微又臣服的姿态，克莱德还是和达利安学的。
在军部的休息室，看到达利安跪在姜尤面前的那一幕时，他心中升起的除了对达利安靠近姜小姐的愤怒。
还有的，就是他不曾察觉到的嫉恨。
如果跪下就能靠近姜小姐，那么他肯定会比达利安做的更好。
想到这，克莱德忍不住又挺直了一些脊背，身材优越的上半身展现在了姜尤的眼前。
微湿的衬衫，紧绷的衣缝……
手铐铐好，姜尤伸手扯了扯，确定他不会挣脱后才又重新坐了下来。
克莱德看起来是不会欺骗她，但是上一次他突然跪地抱住她的模样，她还记得清清楚楚。
再加上这次克莱德看起来有些不太正常，说不会反抗的话有几分可信，姜尤也不想去试探。
所以，为了避免一会标记的时候生出别的事端，还是先铐起来比较保险。
是的，标记。
克莱德是有点麻烦。
但标记哨兵确实是解决一切烦恼最好的办法。
“姜小姐，您想要怎么惩罚我？”
克莱德跪地仰头，声音里还透着些期待。
姜尤没说话，而是慢慢抬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。
精致得仿若是神明最美的艺术品，卷翘的睫毛维垂，漆黑的瞳孔静静的看着克莱德英俊儒雅的脸。
红润的唇轻抿，唇珠轻轻压在饱满的下唇瓣上，看得克莱德忍不住闭上了嘴，喉间一阵干涩发痒。
漂亮的，真实的姜小姐。
明明不是第一次见了，但克莱德觉得之前的每一次，都没有此刻的姜小姐更好看。
因为现在，她的眼里装着的是他。
只有他……
电流从脊椎猛地窜到头顶，克莱德鼻息变重，笑意越发温柔幽深，脸颊也泛起了仿佛醉酒一般的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