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忍不住伸手扯了扯毛毯,盖在了身体上,而后侧过身蜷缩着往沙发里缩了缩。
但是因为个子实在是太高,就算努力往里蜷缩了,仍有大半个身子露在沙发外。
鼻尖钻入丝丝缕缕熟悉的茉莉花香,屿白原本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。
是姜小姐……
毫无血色的薄唇抿紧,他扯着毛毯往脸上盖去,让那股令人安心的花香围绕在身侧。
但是,太淡了……
这样根本就不够。
稍微放松了点的眉头再次紧缩,屿白只觉得身体里两股热流和冷意在互相冲撞,难受得让他不受控制的闷哼了一声。
回想起每次靠近姜尤时,随着香气而来的是污染被净化的舒适快感,还有她那只柔软的手……贴在额头上带来的暖意。
想要,再被触摸……
想要靠近……
疼痛刺激着欲望疯长,交杂在心口,屿白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毛毯,突然呼吸急促的睁开了眼。
冰蓝色的瞳孔在暗夜中闪着波光,漂亮得仿佛冰泉下蕴藏着的宝石,然而他的视线却是虚焦又茫然的。
慢慢坐直身体,屿白垂头,双眼无神地看着身上的毛毯。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随着姜尤躺在床上忍不住翻了个身,浓郁的茉莉花香再次袭来。
屿白深深嗅闻了一下,遵循本能,起身,顺着气味,摸到了姜尤的床边。
是姜小姐身上的味道……
花香仿佛是有什么魔力,只是这么闻着,就让他身上的疼痛减缓了不少。
薄唇抿了抿,高大的身躯缓缓下倾,他似是想上床,与花香的主人紧紧相贴。
然而在意识深处,他对向导刻在骨子里的尊敬和克制,却让他停下了继续靠近的动作。
最后,屿白跪坐在了床边,就这么贴靠着沉睡了过去。
姜尤对此毫无察觉。
一觉睡到自然醒时,外面的太阳都升到正空中了。
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下来,并随着时间流逝移到了她的脸上。
姜尤睁开眼,被阳光刺得忍不住眯了眯。
她翻了个身,脚往外一甩。
“嗯唔!”
踢到了一个有点硬又有点软,还带着弹性的东西。
姜尤吓得一激灵,连忙起身朝床边看去,就见那本来应该睡在沙发上的屿白靠在她的床边,左脸上还有她刚刚不小心踢到的红印子。
“……”
屿白被她刚刚那一脚也踢得清醒了过来,清冷的俊脸上带着点茫然看向姜尤。
而后他反应过来什么,连忙站起身后退了一步,眼中闪过抹慌乱:“姜小姐……我,抱歉,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……打扰您了,我这就离开。”
屿白纤长的睫毛垂下,盯着脚下的那一块地方,都不敢再抬头四处多看一眼。
赤裸的上身带着血肉外翻的伤口,涂抹的伤药经过了一晚的浸入已经看不出痕迹了。
他腰挺得很直,腹肌以及性感的人鱼线十分明显,尾端直接没入到了身下的长裤里,引人遐想。
赤着脚,一转身,那长裤绷在笔直有力的双腿上,显出了他挺翘的臀部。
屿白不等姜尤说话,抬脚就打算离开。
然而跪了一整晚的双腿,刚刚突然站起来就已经血液不通开始发麻,这下一抬腿,直接就无力的又跪在了地上。
膝盖与地面接触,发出巨响,听得姜尤都不由得牙酸,感到了丝疼痛。
屿白脸色苍白,沉默了会后,垂下头:“抱歉,姜小姐……我可能是腿麻了,我……会马上离开的。”
他挺着身体直直地跪在不远处,脸色十分难看,神情紧绷。
似在为自己不知为何来到了姜尤房内而感到自责和懊恼。
姜尤见状叹了口气,从床上下来,赤着脚走到了屿白的跟前。
“膝盖一直跪着不疼吗?我扶你坐沙发上吧。”
视线里进入姜尤两只白里透粉,纤细又带着肉感的脚,屿白抿了抿唇,昨晚他赤着身子与姜小姐拥抱的记忆一瞬浮现。
他立马耳根通红的移开了视线,聚焦到别处,不敢再看。
没听到他的回答,姜尤疑惑的喊了他一声:“屿白?”
“嗯……”屿白沉默了会后,才嗓子低哑的开口:“谢谢姜小姐。”
姜尤没说话,扶着他的胳膊起来,移到了沙发上坐着。
双腿血液不通像是有数亿只蚂蚁在骨头缝里爬过一样,恨不得伸手去一只只抓出来碾死。
屿白自然不可能做出那种有损形象的事情,他只保持挺拔的坐姿,眼睫垂下,安静的坐着没有乱动。
姜尤站在沙发前点开星脑看了眼和雅利的聊天框。
最后的消息还是她发过去问屿白在她这该怎么办的内容,对面的头像还是黑的。
雅利还没醒呢?看来昨天击杀虫族确实是累了。
姜尤忍不住笑了声。
听到姜尤的笑声,屿白抬起头,就见她正盯着手上的星脑。
虽然面具挡着看不见表情,但刚刚的笑声可以听出来,她很高兴。
因为星脑对面的人,而不是因为他。
垂下眼眸,他唇线拉平,神情越发严肃冷峻。
目光往旁边看了眼,扫见桌上打开的药箱,屿白眼眸一动,朝那伸出手,打算去拿过来。
然而双腿的麻劲还没过,他伸手,上身往前没了支撑,为了稳住平衡,胳膊直接撑在了桌子上,发出一声巨响。
姜尤回神,看向他的动作,了然上前一步把药箱提到了沙发上。
“你要拿药箱跟我说啊。”
“……抱歉,我只是不想太麻烦您。”屿白敛眉,脸上神情淡然。
姜尤:“没事,昨天该麻烦的都已经麻烦完了。”
屿白听到这话,垂眸,沉默不语。
药箱里的伤药都是常备的,且给向导准备的都是极好的品质。
昨天晚上给屿白涂了后,白天就已经看得出药起效了。
屿白冷静的打开药箱:“姜小姐,抱歉用了您的药,等我回去会还您的。”
“不用。”姜尤毫不在意摆手:“我也没什么要用药的地方。”
看着屿白自己挤着药膏,跟糊墙似的往身上抹,姜尤忍不住皱了皱眉,直接屈膝斜着跪坐在了屿白的身旁拿过药膏。
“我帮你擦吧,别浪费了。”
屿白动作一顿,僵硬的收回手,声线略低:“……好。”
药膏是乳白色的,姜尤用桌上昨晚剩的水洗了洗手,才挤出药膏揭在了指尖,往屿白的胸口上涂去。
最大的伤口直接从左胸上一路划到了腹肌,甚至只差一点就要把他左边的凸起也跟着一起割开。
姜尤的手碰上他的肌肤,瞬间就感觉到了他紧绷起来的肌肉,微微发硬。
指尖往下按了按,姜尤声音温和平静:“放松一点,我是在帮你上药。”
屿白的呼吸立刻就粗重了起来,好一会,他才慢慢放松了身体,绷着脸,手握成拳。
“是。”
擦药的手柔软温热,姜尤动作轻柔,指尖顺着他的胸口的伤一路慢慢往下。
温热的指尖不小心划过凸起时,仿佛是触电般,他的身体猛地痉挛了一下。
屿白还是没忍住再次绷紧了肌肉,而后换来了姜尤有些不耐烦的轻拍。
虽然绷起肌肉挺性感的,但是这样伤口反而都裂得更大了……
身体微微颤抖,身侧握拳的手紧得泛白,屿白有些不受控地喘息,喉咙干涸发痒。
忍不住闭嘴喉结滚动了两下,又再次张开唇,发出压抑的粗喘。
姜尤见着他的动静,已经涂到了腹肌伤口上的手顿住,疑惑:“很疼吗?那我轻一点?”
不过她都已经够轻了吧?
难道是这个药涂着很疼?
姜尤怀疑的看了眼手中的药膏。
屿白张了张嘴,似打算解释一句。
然而下一秒,姜尤就凑近他的伤口,轻轻呼了几口凉气,试图吹散伤口的疼痛。
原本已经涌到了喉咙里的解释瞬间像被挟持住,卡在了里面。
他垂眸,长睫毛轻轻抖了抖,最终还是伸手抓住了姜尤的手:“谢谢姜小姐……已经好了。”
姜尤看着手上还剩下的一点药膏,点了点头。
然后随手往他的腹肌上擦了擦:“行,你坐这等我一会,我去换件衣服帮你找人来。”
腹肌上的触感一瞬让屿白的呼吸再次加快,好一会他才缓过劲来,声音压抑:“好,谢谢姜小姐。”
屿白坐在沙发上,宽厚的肩背挺拔,肌肉线条流畅漂亮,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军人的凛然正气。
姜尤还是挺放心他的,走到一旁的行李箱旁,从里面掏出了一条新的衣服换上。
向导的白色外袍有很多种款式,姜尤箱子里还剩的干净那条拉链是在身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