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让我死在你怀里_分节阅读_第58节
小说作者:糯米词   小说类别:武侠仙侠   内容大小:531 KB   上传时间:2022-06-03 12:34:40

  云中任却没接,他讷讷道:“师尊,我不想要这个,只想……”

  “叮”——

  又是一个苦涩的坑洼。

  他不该再说了。云中任知道。其实他本就不该说,甚至于他本就不该对这里有什么留念,他自小被以太子之仪教养长大,心里应当念着他的疆土和百姓,耽搁在一个梦境般的世外桃源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?那太浅薄,不是他该念想的。

  云中任沉默着,他还是没接,说不清是沉默地拒绝还是沉默地接受,他只是将酒壶里的酒倒进碗里。

  紧接着流光仙尊说:“若想见我,拿这信物去天玄宗南岐峰——天玄宗可比药王谷好找多了。”

  云中任倏然抬头。

  他还有些不敢确定,短短一个时辰里从天到地再到天,心绪起伏之下,整个人实在是茫然的,唯恐这又是一个梦境:“师尊?”

  这一次流光仙尊举起小银匙,隔着一碟杏花糕探过身来,轻轻敲在他的额头上。

  “去给我洗洗勺子。”她说。

  “……好。”云中任从地上爬起来,麻溜地接了小银匙,走出两步又回身,弯腰从地上把小盒子捞起来揣进怀里,脚不着地地走了。

  等他捏着银匙脚不着地的回来,一直到推开门前一刻,才反应过来一件事——自己恐怕又被流光仙尊哄了。修者哪里需要洗什么东西?他们自有灵力,饮食起居方便得很。

  他的手落在门上,半晌又踌躇地收了回来,从怀里掏出那个以藤蔓为锁的小盒子,流光仙尊有些信件信物,比较重要的就会用藤蔓锁住,这样如果有人打开她就能知道。

  盒子里的会是什么样的信物呢?云中任将手放在上面,刚想打开看看,藤蔓便轻轻抽了他的掌心一下。这便是不让打开的意思了,云中任失笑,他在流光塔住了一年,也知道流光仙尊的藤蔓是有自己的意识的,就是不知道这不让开是流光仙尊自己的意思还是藤蔓的意思。

  他索性将盒子放进怀里,推门而入。

  流光仙尊正仰着头,将酒壶里的冷酒倒入喉中。云中任走过去,也没还银匙,很自觉地接过活计搅动沸腾的汤药,黑色的敞口小锅里,药材翻涌而上,又慢慢沉底。

  “师尊。”他说,还是忍不住问了,“您的信物……是什么样的?”

  半晌没有回答。

  他抬起头,见流光仙尊怔怔地望着窗外的夕阳。

  谷地周边连绵的群山高耸入云,金乌在群山的边界线上挣扎,房间里那一方小小的窗户框住了它垂死的模样。

  因为流光仙尊的病,流光塔里从没有朝阳开的窗,唯独她房间的这一扇是例外。

  虽然有这一扇可以落阳的窗,但大部分时候被她用轻纱遮住,只有夜晚,才会被拉开。没人知道她为什么要保留这一扇朝阳却用来看月的窗,或许……她也向往吧。

  “真壮观……”流光仙尊喃喃着说,“上一次看这落日,是什么时候?”

  “师尊?”

  流光仙尊回过神来,她看了看云中任,又喝了口酒,慢悠悠地说:“顺着药王谷谷底小径西行三里地,是瀑布,顺着瀑布而上有一处陡峭悬崖,那是我哥哥的葬身之处……云中任,你是我唯一的弟子,明日出门,别忘了去祭拜。”

  云中任一愣。

  流光仙尊补充:“没有别的意思,这是规矩。当然,如果你不想去就算了。”

  云中任身份实在太特殊。说直接一点,他父亲杀了流光仙尊的哥哥,流光仙尊让他去给哥哥祭拜,若换个人,指不定心里膈应,觉得流光仙尊刻意折辱云中任,让他去给人赔罪。

  但这是流光仙尊,惯来坦荡直白如端方君子,她要是想折辱云中任,绝不会说得这么委婉,她说让云中任去祭拜,真的就是字面意思,让他作为自己的弟子去祭拜师伯。

  “好。”云中任说。

  见他这么直接,流光仙尊笑了一下——那笑容很短促,说不清是什么意味:“本来不该让你去的,只是……算了。”

  她拎起药炉,将滚烫的温酒汁倒进自己的酒壶里,晃了晃酒壶。

  “你回了大夏,如果得空,可以去我的家乡看看。”

  云中任有点诧异地看着她,流光仙尊从不谈自己的家乡。

  “我的家乡在敛河以北,是个寒冷的地方。它曾经叫‘唐’,大唐。”流光仙尊闭了闭眼,两指之间酒壶里的水声哗啦啦地响,“大唐的人好酒喜花,我是大唐临宗帝的小女儿,单字一个棠,海棠的棠。我的宫殿——如果它还存在的话。我所居住的宫殿叫流杏殿,殿外有一株杏花树。”

  她又望向窗外,最后一点血色的夕阳落在地板上,又转瞬即逝,在光暗的交界有一瞬间的黑掩盖住了整个屋,云中任听到她带着点笑意的声音,她说:“如果你寻去,记得帮我给它浇浇水。”

  紧接着,又是哗啦啦的水声,伴随着氤氲而出的浓郁酒香。

  云中任起身点了蜡烛,将烛台放在两人脚边:“我会记得的。师尊,您少喝一点。”

  烛光将流光仙尊的青衣染了昏黄色,豆大的一点光摇曳着,给她的脸打下一片晦暗不明的阴影,叫人难以辨别她的表情。

  药炉沸腾着,一片寂然。

  好半晌,云中任轻轻地问:“师尊,您恨大夏吗?您……恨我吗?”

  “……呵。”

  只有轻笑。

  很难说那笑声里是什么,流光仙尊倚在摇椅边,她将酒碗放在地上,清脆地一声。

  晚风如浮光掠影般跳跃至她的睫毛上,她垂下眼,有烛光从她的眼睫往下落。

  “……我恨的。”她说。

  意料之中的回答。

  云中任永远忘不了他们初见时,流光仙尊看他的那个眼神。她恨大夏,也恨他。任谁都能看得出来。

  “不过那没有意义。”流光仙尊又说,“恨只能带来痛苦,没有意义的痛苦,虽然大部分时候人的情感不需要意义,但……”

  她抬起眼。

  “往前走是需要意义的。”流光仙尊说,“抛弃一些没有意义的东西,才能往前走。云中任,你得知道,人的一生是要经历很多故事的,如果你早早在某一个节点定下结局,不去在意以后的发展,那么往后每一个故事都不会善终。

  你不能永远停在一个地方,如果你停住,爱和恨就是一个句号。如果你往前,前方是连绵无尽的直线……没有尽头,所以也不会有结局。你问我恨不恨?我也恨的。不过,我想往前走。”带着云中任往前走。

  “……我不明白。师尊。”云中任说。

  “没关系。”流光仙尊笑起来,她仰头,高高举起酒杯,群山那边的夕阳已经换了月,月光毫不吝啬地落下来,这一次她不用躲避光芒,于是那一点清晖就凝在她唇边的酒酿里。“有些事情只听是听不明白的,但经历过就懂了。”

  不对。云中任在心里说,不对。流光仙尊或许有很多大道理,但她看过来那一眼,只是很干净的注视。

  那其实是很矛盾的形容,流光仙尊的眼睛是暗金色的,就像是沉着流金的暗色的河流,一条汹涌的混沌的暗色河流绝不能用清澈之类的词语来注释,但她那一眼,却又澄澈无比。

  或许她能用很多说辞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,但云中任想,她所做的一切,都是因为她澄澈的心。

  她冷淡的、直白的、温柔的、澄澈又干净的魂灵。

  只那一眼,月光倾洒而下,云中任曾无数次思考为何月光好似偏偏独爱落在她身上,但现在,他忽然明白过来——那原是她本来颜色。

  流光仙尊半倚在摇椅边,白发如瀑如绸缎般散落在地上,她半阖着眼,眼睫上承了一片月。

  奇怪。奇怪。

  又来了,那种奇怪的感觉。

  那种想要摸摸她的眼睫的感觉。

  像着了迷般,云中任往前探身,鬼使神差地伸出手。

  流光仙尊的睫毛翕动着,明明云中任已经如此近了,她没有丝毫动作,竟真的让云中任摸到了那眼睫,柔软的,像是在指尖颤抖的蝶。

  “师尊……”

  “唔!”

  一瞬间流光仙尊猛地向前弯腰,面朝下倒在地上,她的手捂住腹部,身体弓成一团。

  云中任猛然惊醒:“师尊?!”

  “……”喘/息,粗重的喘/息。流光仙尊倒在地上,好一会儿,她勉强说,“没事……”

  云中任想要将流光仙尊扶起来,但流光仙尊死死地捂住腹部,全身的力气都仿佛在与什么东西较劲,让云中任无从下手。

  “您怎么了?让我看看,师尊?师尊?!”

  “没事……没事。”流光仙尊还是坚持说,她浑身颤抖着。旋即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,云中任猛然看过去,但又立刻转过头——他顾不了那么多了,只想看看流光仙尊的情况。

  但流光仙尊听到敲门声,却推着他:“走,回你自己的房间去!”

  云中任没有防备,被她推得踉跄了几步,随即停住了脚,惊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。

  ——他看到血从流光仙尊的身下往外淌。

  “砰!”

  有人将门撞开,云中任下意识地看过去,只见屋外一群黑衣药童将门围得严严实实,半点月光清晖都穿不透他们的黑衣,流光仙尊却不看,她像是早有预料,强撑着匍匐起来,去拽云中任,因这动作,她侧了点身,腹部单薄的纱衣遮不住皮肉里的动静,那是……

  “走。”她说,又重复了一遍,“云中任,回你自己的房间去!”

  说话间,黑衣的药童们从门外大踏步进来,有人撞翻了桌上的书,毛笔咕噜噜地滚落在地上,云中任下意识地挡住了流光仙尊。

  药童们将他们围做一团,却什么也没有做,又过了一会儿,有人慢悠悠地踱着步子从屋外进来,走到他们面前,笑道:“流光,许久不见了。”

  黑袍鹤发,即使笑着,面容依然阴郁而可怖,仿佛潜伏在暗里的蛇。是药王谷的大长老,百鬼仙尊。

  “百鬼。”流光仙尊说,只两个字好似就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,她趴伏在地上,张了张嘴,最后只泄露出几声痛得变了声的音调。

  “一年前你从我百鬼阁带走这小子时,有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今天?”

  “你要做什么?!”

  百鬼仙尊没有理会云中任的怒喝,他挥了挥手,药童们应声而动,想要将流光仙尊押倒在地上,但云中任比他们更快一步,他扑到流光仙尊的身上,将流光仙尊抱在自己怀里——不,那个动作都可以用“圈”来形容了。流光仙尊蜷着身子,而他抱着她,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,他已经隐隐意识到了什么,像是一只应激的小兽,用自己的身体圈住了她。

  药童们拉扯着云中任,但无数双手竟然都一时没有将他拽开,百鬼仙尊厌恶地皱起眉,但很快又舒展开来,他讥讽地一笑,道:“两个一起,正好。都给我带去百鬼阁。”

  “等等。”

 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,竟是云中任怀里的流光仙尊,她强撑着说,声音已经很虚弱了:“百鬼。你要的两条蛊虫,都在我身上。你留他没有用……让云中任离开,否则大夏会……”

  “两条?!!”百鬼仙尊惊喜的声音打断了她虚弱的声音,“怎么会有两条?!”

  流光仙尊勉强翻过身来。

  所有人都看到,流光仙尊腹部的纱衣已经被破开了。一只触须,正从她的血肉里往外钻。

  “十八年前……你在我身体里种的蛊虫……没有死。”

  十八年前,流光仙尊刚到药王谷的时候。谷主和百鬼仙尊对于蛊虫的研究,远比那时候要早,那时在药王谷的凡人都是他们的试验品,无一不被他们种下蛊虫,流光仙尊这个刚到药王谷的凡人自然也不例外。

  只是,蛊虫那么多年没有动静,他们都以为修者的身体无法容纳蛊虫,给流光仙尊种的这条自然也已经死了。但没想到,流光仙尊的身体里,那条蛊虫居然始终存在,而且已经靠着她的血肉长得那么大了。

  “怪不得、怪不得……”百鬼仙尊喃喃道,“怪不得,我与谷主自认在谷内一手遮天,养蛊这事做得天衣无缝,怪不得你会突然开始查养蛊这件事,原来你的身体里就有……”

  “你让云中任走。”流光仙尊缓了口气,她将手放在腰腹处,说,“他是大夏的太子……他死在药王谷,大夏不会善罢甘休的。”

  百鬼仙尊扯了扯嘴角,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:“大夏的太子?呵,大夏的皇帝已经把他卖给我了,用一颗长生丹。”

  说罢,不等流光仙尊再说什么,他一挥手,几个药童一拥而上,按住尚且还在茫然和惊骇之中的云中任,好容易将他们分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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